無論是身處學(xué)校還是步入社會,大家都嘗試過寫作吧,借助寫作也可以提高我們的語言組織能力。相信許多人會覺得范文很難寫?接下來小編就給大家介紹一下優(yōu)秀的范文該怎么寫,我們一起來看一看吧。
上世紀(jì)七十年代,那時興人民公社和生產(chǎn)隊,六十多歲的二爺爺獨身住在我老家屋后的兩間土屋里。隊長安排他給生產(chǎn)隊喂牲口,牛屋院里有兩間窄小的過道屋,他在里間歇腳,外間做飯。每到中午,一口鐵鍋里總是滋滋地冒著白煙,鍋里熬菜湯鍋邊貼著"老鱉靠河沿"的鍋餅。他滿臉的花白絡(luò)腮胡子,方臉濃眉下凹陷著一雙笑瞇瞇的大眼睛,他佝僂著身子,總是趿著鞋,慢悠悠地在牛屋院不停地做活,鍘草拌料喂牲囗。他喂的牛馬騾膘肥體壯,他總是捋著牲口毛發(fā)自言自語,跟牲口說著只有他和牲口聽得懂的話。那時他身體還算硬朗,他總是衣衫不齊,一年四季不管寒暑,裸露著胸懷,生活邋遢。每當(dāng)小孩子靠近他,他會熱情地讓孩子們吃他做的鍋餅,小孩子不吃,嫌棄他臟,總是喊著他的小名:″二狗!二狗!",他會拿著燒火棍,裝著欲打孩子的架勢,孩子們便一哄而散。
我那時已上小學(xué),從不喊他″二狗",畢竟他是我近門子二爺爺。爸說:你二爺爺從小命苦,父母早亡,小時有個哥和他相依為命艱難度日。他哥大些時讓國民黨征兵抓壯丁走了,從此杳無音信,撇下二爺爺一人孤苦伶仃,只好跟著你爺爺過生活。年輕時,你二爺爺可是個相貌堂堂的帥小伙,白凈臉盤,寬額高鼻梁,粗眉大眼,腰板挺直,因家窮鄰村沒有姑娘愿嫁給他。那年有個要飯的孤女來到咱村上,長了一臉麻子,愿意嫁給他一起生活,他看不上人家,但他管人家姑娘幾天飯,晚上讓姑娘跟你奶奶睡了幾夜。后來麻姑娘讓鄰村的另一個光棍漢領(lǐng)走了,據(jù)說麻姑娘在那家生了一窩孩子。爸曾問過二爺爺,″你后悔不?二叔!",他搖著頭說:″不后悔,畢竟麻姑娘到底有個好光景。"
爸說二爺爺大名叫汪學(xué)起,小名叫"二狗",村里大人小孩都喊他"二狗",從來沒有人記起他的大名。但我爸媽總是尊敬地喊他二叔,爸絕不讓小時的我和我姐我弟學(xué)著別家的孩子喊他″二狗”。別人喊他″二狗”,二爺爺也不生氣,只是默默地看人一眼走開了,好像喊的不是他似的。
時至八十年代,國家實行土地生產(chǎn)責(zé)任制,分田到戶,每家每戶都精心耕種自己的土地。二爺爺也從牛屋院搬回到自己的兩間土屋里生活。他除了把自己的一畝二分地侍弄好,還幫別家干活,且從不要報酬,管頓飯在他看來已經(jīng)很知足了。爸對他說:二叔,以后有誰家再找你干活,你得要工錢,自己不要白出力氣。二爺爺笑呵呵地說:都是老鄰居,要啥工錢,誰家沒個難事,多出點力氣累不著。全村人都知道二爺爺好說話力氣不稀罕,誰家有事都讓他去幫忙,甭管大活小活。他像一頭老牛被村人使喚,一直在田間地頭使勁地犁地拉耙耕種。
可我爸從來不讓二爺爺幫我家干活,還時常關(guān)心他的生活。記得小時候奶奶還在世時,她老人家經(jīng)常告訴我爸多多照顧二爺爺,有時爸就讓我給二爺爺送點好吃的,二爺爺總笑瞇著眼對我說:二玲長大了,也懂事了,知道孝敬老人了!他夸我時我會害羞地低下頭,任二爺爺那長滿老繭的手在我小辮子上摸來撫去。
我媽總是一直在生二爺爺?shù)臍猓傆X得他跟自己人不親近,不聽我爸勸說,一直幫別人家(那些家里沒勞力的人家)不惜力氣無償?shù)馗苫?。記得我剛高中畢業(yè)那年,七十多歲的二爺爺還能干得動地里輕快活,重活不能干了。我家種了一畝多秋季西紅柿,我和媽一天到晚在柿子地里忙乎,爸用自行車馱著精選的西紅柿去濟寧市場賣掉。有一天,爸又去濟寧賣柿子,騎著載動連筐裝二佰多斤重柿子的自行車,在運河橋下坡時剎車突然失靈,爸連人帶筐撞在了一輛貨運汽車頭鐵皮蓋上,還好汽車及時剎住了,爸除了撞掉了三顆門牙,身上的傷并無大礙,爸在醫(yī)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來。在地里干活的我和媽乍聞我爸車禍的訊息,不知如何是好,心焦慮不安。這時候,二爺爺趕到地里跟我媽說:你去醫(yī)院看看俺侄吧,有我給你照管地里,你就放心吧!媽感激地看了二爺爺一眼,沒說話急匆匆地去看我爸了。我那時看著二爺爺,熱淚盈眶,嘴張了幾下不知說什么好:那就讓二爺爺您多累了!″跟我客套啥!二玲,自家的活應(yīng)該干的。我從地頭拿來媽特意給我留的一個大紅蘋果給二爺爺吃,他搖著頭,依舊趿著鞋弓著腰向田間走去。那個秋天,一個個碩大鮮紅的柿子把柿子秧都壓彎了,而二爺爺?shù)难纫郧耙哺鼜澚恕?/p>
爸在院里住了二十多天,二爺爺在地頭窩棚里也住了二十多天,白天在地里薅草,給柿子打枝杈,晚上看坡以防別人偷柿子。白天我在家做好飯給二爺爺送去,看著他吃飯香甜的模樣,多慈祥和善的小老頭,要是我親爺爺該多好?。〗^不讓他自己單獨生活,可爸媽勸說過他多次:二叔,您以后歲數(shù)大了,別給人家白幫忙干活了,累壞身子骨就遭了,跟哪家(二伯和叔家)誰不能管你飯吃?他聽不進(jìn),不愿跟任何一家生活,怕自己不自由,不能干他喜歡做的事情。誰勸說他也沒用,他就像一頭不知疲倦的牲口那樣辛勤地幫他人勞作。
二爺爺?shù)搅似呤鄽q,他終于干不動任何活計了,村里再沒人叫他干活了,也沒人再理會他的生活。二爺爺還能放幾只羊,勉強種他的一畝二分薄田,較重點的活由我爸或二伯叔叔家?guī)退尚?。這樣過了幾年,二爺爺老得連一把鋤頭也拿不起來了,像一頭老牛只能臥槽,眼巴巴地看著人世間的風(fēng)云流動,雨雪飄灑。
四叔把風(fēng)燭殘年的二爺爺安置在村北閑置的磚屋里,一天三頓飯好吃好喝,讓老人家安度晚年。那年秋末,二爺爺病了,躺在床上奄奄一息,四叔叫醫(yī)生給他掛吊瓶治療,二爺爺努力睜開眼擺了擺手,叫人摘下吊瓶,而后戀戀不舍地看著眾下咽下最后一囗氣,閉眼走了!永遠(yuǎn)地去了!給四叔留下了一畝二分地和幾只山羊……
秋去冬來,二爺爺?shù)墓聣炌回T谧鎵炌恋厣巷@得格外的凄涼,墳頂一棵灰白衰敗的狗尾巴草矗在寒風(fēng)里瑟瑟搖擺,像是二爺爺?shù)陌缀氃陬澏?,仿佛在向天地證明著,一個可愛的老人曾經(jīng)來過這個世界,給人間留下一絲溫暖,又好像沒留下什么…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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