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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百年情書經(jīng)典臺詞篇一
她叫陳意映,出身名門,與光緒年間的朝廷重臣陳寶琛同宗,大家閨秀,能詩善文。1905年,她17歲那年,由家族做主嫁給了18歲的林覺民。
那是典型的包辦制婚姻,在彼此成為夫妻之前,兩個人就沒見過幾次面,但緣分就是這樣奇妙的東西,婚后二人的感情出人意料的好。他們那時住在福州鬧市區(qū)的楊橋巷17號,在這棟二層小樓的林家老宅里,這對年輕的新婚夫婦初嘗了愛情的美好一“初婚三四月,適冬之望日前后,窗外疏梅篩月影,依稀掩映,吾與汝并肩攜手,低低切切。何事不語,何情不訴?”
此時的林覺民尚在福建大學堂接受民主革命思想教育,他的身上有著當時熱血男兒特有的豪情。他與同學在福州城北辦了一所私立小學,專門招收家境清寒的子弟入學,向他們傳授西方學說。他還在城南創(chuàng)設了一個閱報所,把《蘇報》《警世鐘》《漢書》《天討》等革命進步書刊擺進去,希望能把更多沉睡的人喚醒??墒锹兀l(fā)現(xiàn)并且承認,僅靠文化是救不了中國的。于是,在完成了國內(nèi)的學業(yè)后,他于1907年告別陳意映,自費東渡日本留學,尋求救國救民的路徑。
那時的他們才剛剛結(jié)婚一年多,正是感情濃厚之時,異地戀對于兩個人來說都是日日的煎熬,思念的黑洞也總在夜深人靜之時吞沒這兩顆遙相呼應的心。更何況,當時陳意映已經(jīng)生有一子,林覺民卻離開了妻兒,遠渡重洋。對此,他一直深懷愧疚。
分別的日子里,陳意映從過往滴水不沾的富家小姐,慢慢蛻變?yōu)槟軌虬鸭依锎蚶淼镁袟l的合格媳婦,不僅把兒子照料得茁壯,還討得了公公婆婆的歡心。而此時在日本的林覺民,已經(jīng)加入了孫中山先生的同盟會,積極奔走在宣傳革命與民主思想的第一戰(zhàn)線上。這對小夫妻,只有在每年林覺民放暑假回家探親時才能見上一面。
此時的林覺民仿佛已經(jīng)預感到革命的艱難與危險,又或許,他已經(jīng)聞到了死神靠近的氣味。有一次,他沉重地對陳意映說:“我希望你能比我先死?!标愐庥巢唤馄湟猓踔劣行┥鷼?,怎么好不容易盼來的相見,就等來了丈夫一句咒自己先死的惡語?林覺民看出了妻子的不悅,急忙解釋到:他若先死,她就會承受悲傷,他于心不忍,倒不如讓妻子先死,他來承受。
這些話,在林覺民最后的《與妻書》中被他再次重申:“吾之意蓋謂以汝之弱,必不能禁失吾之悲,吾先死留苦與汝,吾心不忍,故寧請汝先死,吾擔悲也。嗟夫!誰知吾卒先汝而死乎?吾真真不能忘汝也!”
1911年4月,在短暫的休假結(jié)束后,林覺民告別了陳意映,帶著20余人從馬尾登船馳往香港。陳意映并不知道,與林覺民的這一別,從此就陰陽相隔了。
4月11日,林覺民到達香港,起義的革命力量也正在從八方會聚,一場震驚歷史的革命將要發(fā)生了。23日,民主革命家黃興從香港潛入廣州扛起了主持起義工作的大旗,可是革命的道路從來都是布滿荊棘的,因為內(nèi)奸的出賣,原定的計劃已然泄露,從25日起,清政府源源不斷地增兵廣州,滿城搜捕革命黨人,部分作為聯(lián)絡站的秘密接頭機關(guān)也遭到了破壞。黃興急中生智,臨時決定提前發(fā)動起義。在行動之前,林覺民和一眾革命黨人暫時休憩在一棟臨近江邊的小樓上,望著滔滔東去的江水,又想到前途未知的起義,林覺民的眼前浮現(xiàn)出了家中雙親和妻兒的畫面,頓時淚不能禁?;蛟S,此時的他已經(jīng)預感到了什么,他拿出一塊方巾,徹夜疾書,寫下了給父親和妻子的絕筆信,寫給父親的是《稟父書》,文章較為精短:“不孝兒覺民叩稟:父親大人,兒死矣,惟累大人吃苦,弟妹缺衣食耳。然大有補于全國同胞也。大罪乞恕之!”寫給陳意映的是《與妻書》,一張五尺見方的白巾,寫到最后,字跡越來越小,字間密得都成了蠅頭,他卻還不愿放筆。
天亮后,他把這兩封信交給一位朋友,叮囑道:“我死,幸為轉(zhuǎn)達?!?/p>
三天之后,廣州起義打響。林覺民在隨黃興攻打總督衙門時,不幸腰部中彈,被俘。當時的廣東官吏一般都使用英語,林覺民在被審訊時,便用英語大義凜然地作答。他不卑不亢,慷慨陳詞,令當時負責審訊他的清朝官將都為之動容。
再次被押回獄中之時,林覺民心中熱血男兒的雄心已完全爆發(fā),他自此水米不進。數(shù)日之后,他被押上刑場,臨近就義那一刻,依然面不改色,泰然自若。他死后被葬于廣州黃花崗,成為著名的“黃花崗七十二烈士”之一。
林覺民在廣州被殺時,陳意映的父親陳元凱恰好正在廣州任職,為避免清政府滿門抄斬,他托人連夜到福州報信,讓陳意映火速逃離。住在這幢老宅里的林家七房兄弟,急匆匆將祖屋賣掉后逃離。陳意映腆著大肚子,帶著一家大小七口人倉皇搬到一處偏僻的小屋中租住,這處小屋,就處在早題巷,隨后,便發(fā)生了故事開頭的那一幕。
悲慟欲絕的陳意映,一直想追隨著林覺民而去,林覺民的父母雙雙跪在她的面前,懇請她看在家中幼兒和腹中骨肉的情面上,好好活下去。陳意映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,感受到林覺民的生命將在她的身體中延續(xù),她這才放棄了自殺的念頭。
林覺民就義不到一個月之時,因為悲傷過度,陳意映早產(chǎn)下了遺腹子林仲新。為了給予她對于生活新的希望,林家還把林覺民哥哥的女兒林暖蘇過繼給了她,但是這一切都無法彌補失去愛人的傷痛,陳意映一直沒能走出喪夫之后的抑郁陰霾,僅過了一年多,陳意映就因病去世,如她所愿,追隨林覺民于陰間。這段愛情,也隨著她的離去,畫上了最終的句號。
現(xiàn)如今,距離《與妻書》的誕生已經(jīng)百年,這份珍貴的“百年情書”,還靜靜地躺在福建博物館中,林覺民和陳意映的愛情生活雖然時間并不算長久,但對于用盡生命去愛對方的兩個人來說,或許正如臺灣歌手齊豫所唱——“覺,當我回首我的夢,我不得不相信,剎那即是永恒,愛不在開始,卻只能停在開始,把繾綣了一時,當做被愛了一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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